「落選者沙龍」(Salon des Refuses) -
「沙龍Salon 」原意是單純的「客廳」,是歐洲上流社會聚會的一種方式。隨著時代變遷,法王路易十四決定開始不定期舉辦官方展覽。19世紀後,官方沙龍展同時扮演了商展與競賽的雙重角色,使得許多藝術家積極參與官辦沙龍以求榮耀,因為入選者可以提高自身知名度與市場價值。沙龍展評審委員幾乎為巴黎美術學院的資深畫家,有至高權力決定哪些作品得以高掛在沙龍展廳內。「沙龍」裡所展示的作品從地板到天花板,掛滿了整面牆壁。可惜在學院派的嚴格控制下,對作品風格有些限制,衍生弊病導致評審方式不公。
「落選者沙龍」(Salon des Refuses) -
1863年,在舉世最受矚目的法國官方沙龍展中,遭到評審淘汰的作品高達三千多件,落選者包括馬奈、塞尚、雷諾瓦、畢沙羅等,畫家們強烈質疑評審缺乏公信力,皇帝拿破崙三世決定舉辦一個「落選者沙龍」。沙龍展中出現不少前衛的藝術作品,而最受矚目的是馬奈《草地上的午餐》,這幅畫引來極大的非議,畫中裸女既不是寄身遠古的女神,也不是神話故事的精靈,而是活生生的現代女性!這種被當道認定為褻瀆藝術、譁眾取寵的畫,怎能登上「巴黎沙龍」的藝術殿堂?拿破崙三世怒批是「不道德的作品」。
*附註:當時支持年輕畫家最力的德拉克羅瓦,甚至古典大師安格爾,都沒有出現在評審團名單上。
19世紀末印象派的精神領袖 - 愛德華·馬奈(Edouard Manet 1832-1883),出生於巴黎富有家庭,喜愛社交生活。1863年《草地上的午餐》,1865年《奧林匹亞》皆遭沙龍拒展,被抨擊「色情、下流」,形成了與學院派對抗的重要力量。但是他一直想得到官方沙龍的認同,他作品風格在當年是前衛的、先鋒的,因此多次被官方沙龍評委會拒絕。儘管如此,馬奈還是渴望在官方展覽中展出自己的作品,他說「沙龍展是真正的挑戰,只有在那兒才能分出個人的高下」。因此他從未參加印象派的畫展,反倒是印象派畫家都以他馬首是瞻。晚年官方才逐漸肯定他的創作。1882年,法國政府並授予榮譽勛位團騎士,得到光榮的成就。
拉圖爾Latour 《巴迪儂畫室》(A Studia at Les Batignolles - 1870)畫作中間這位正是馬奈Manet,座位旁手持書本,表情嚴肅的是寫實主義之父庫爾貝。後排站立者都是年輕的藝文界人物,有戴帽專注看畫的雷諾瓦Renoir ,右側為捍衛馬奈最力的作家左拉Zola ,後方側身於角落,有點靦腆落寞的是莫內Monet。馬奈雖然不屬於印象派,卻受到了整個印象派的追捧和崇拜,成為印象派的精神領袖。
附註:庫爾貝Courbet出道比馬奈還早,敢於挑戰傳統,畫厚重雄偉的自然景物,揭露下層人民的勞力與生活。寫實主義的庫爾貝曾經是直接拿自己的畫作,在官方沙龍對街展示以示抗議。1850年代可以說是庫爾貝反抗當道的高峰,也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代。而1860年代則由馬奈取而代之,成為反抗勢力的領袖。庫爾貝出現在這幅畫,頗有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傳承與交棒意味。(資料參閱繁星巨浪)
馬奈的兩幅離經叛道之作:《草地上的午餐》(Manet The Picnic-1862~63),《奧林匹亞》(Olympia-1865)。
馬奈厭倦了學院派的一些清規戒律,譬如只能畫神祇、英雄和歷史性的場景等等。他認為畫家應該畫他的所見,他尤其欣賞寫實主義大師庫爾貝特立獨行的做法,要忠實的畫出「現實的本態」。
於是他顛覆傳統繪畫的理念,改以寫實方式呈現巴黎都會人娛樂生活的畫風,當時輿論一片譁然,專家一片怒罵,認定他的作品是對官方主流藝術的公然挑釁。但是誰都沒料到馬奈的這兩幅驚世駭俗之作,最終竟然推倒兩百年法國學院的藝術高牆,進而開啟了現代繪畫的風潮。
《草地上的午餐》- 描繪裸女與兩位紳士並肩坐在野外進餐。兩年後再度推出《奧林匹亞》- 畫中裸女頭上插著一朵花飾,脖上繫著黑色蝴蝶結,慵懶的躺在華麗的睡褟上,腳套著裸跟的拖鞋,擺明是風月場所女子的標籤;腳邊一隻代表情慾的黑貓,身旁捧著花束的黑人女僕。
「奧林匹亞」,是古希臘的眾神之城,也是奧運會的發源地。每屆奧運會的聖火火種就是在哪兒取的,所以「奧林匹亞」是神聖的!而馬奈卻將下層階級的娼妓搬上檯面,他的畫作不但玷污了希臘女神的名譽,更挑戰了官方美術學院的藝術權威。
這兩幅畫雖然有著文藝復興時代拉斐爾Raphael 、吉奧喬尼Giovanni 與提香Titian 藝術大師的影子,然而卻引發眾怒,因為畫中的裸女,毫無羞赧、肆無忌憚地觀看畫外之人。而畫中暗藏情色慾望的紳士,也十足的偽善。
馬奈認為藝術應該表現時代精神,「我們必須置身於屬於自己的時代,畫出自己親眼所見。」他率先放棄從巴洛克以來善用的中間色調,開啟了色彩的新視野;亦開始了對中產階級偽善生活的諷刺,以及下層社會不幸生活的揭露。
作品在沙龍展出後,均遭到無情的批評謾罵,兇狠猛烈的炮火,甚至逼使馬奈避走西班牙。然而《奧林匹亞》的出現,讓馬奈站上古典與現代藝術的分水嶺,他衝破了傳統學院派美術的大門。
馬奈筆下表現的陽光和陰影,明亮色調的現代裸婦,始終傳達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新鮮感。兩幅作品在藝術技巧和歷史意義上都是一個創新,尤其對當時印象派的莫內等人產生了相當的激勵作用。他帶動了一代新銳畫家,繼續向著現代繪畫演進。
1888年底,莫內聽聞馬奈妻子蘇珊為了家計,打算把《奧林匹亞》賣給美國人。莫內認為這幅畫是法國現代藝術轉型過程中最偉大的作品,因此大聲疾呼,希望這幅畫能留在法國。經過一年多的四處奔走,他終於募集到等同美國買主出價的金額,向蘇珊買下這幅畫,捐給了羅浮宮。